美國贈送台灣的250萬劑莫德納（Moderna）新冠疫苗20日順利抵台，令人振奮。和AZ疫苗所採用的病毒載體疫苗技術不同的是，莫德納和輝瑞都是採用相同的mRNA技術，也就是將能製造新冠病毒表面棘狀蛋白的信使核糖核酸送至人體細胞，藉此刺激人體免疫力。

令人好奇的是，相較於輝瑞是一家擁有171年歷史、資金雄厚的老牌大藥廠，莫德納是家僅在10年前才成立，總部位於美國麻州劍橋的生技公司，在去年之前還鮮有人知，投資人也不大感興趣，為何能在短時間內，就研發出與輝瑞同樣技術的新冠疫苗並且緊急核准上市？這也讓莫德納的股價從去年初每股不到19美元，迄今翻漲10倍至每股200美元左右。

●莫德納工作環境高壓、無法容忍草率　創辦人、執行長都是移民也是「學霸」

根據莫德納現任和前任員工的說法，莫德納執行長班塞爾（Stephane Bancel）在此前的過去九年中，在公司內部培養出高壓環境，不但設定的期望高、對員工的批評嚴厲，也造成了極高的員工流動率。班塞爾在團隊會議中提出的嚴厲要求，讓一些部屬變得更好，另一些人則選擇離開。

如此嚴格的環境，讓莫德納能在這場疫苗競賽中跑贏製藥群雄。這家生技藥廠從董事長到執行長都是移民，共同創辦人兼董事長阿費揚（Noubar Afeyan）曾移民兩次，出生在黎巴嫩，雙親是美國裔，十多歲又隨父母移民至加拿大，讀完大學後前往美國深造，獲得麻省理工學院生物化學工程博士學位。阿費揚早在24歲就創立第一家公司，經營十年，期間又成立或共同成立另外五家公司，還擁有100多項專利。

至於今年48歲的執行長班塞爾則是從法國移民到美國，同樣是「學霸」，擁有巴黎中央理工學院工程學碩士學位、明尼蘇達大學化工碩士和哈佛商學MBA學位。他去年年中就大膽宣稱，莫德納的新冠疫苗秋季就能供醫護人員緊急使用，2021全面上市，最終，該公司能生產數十種藥物和疫苗，可治療目前認為的「不治之症」，包括癌症、傳染病等疾病的實驗性藥物和疫苗。

班塞爾對員工如此嚴格，是因為他相信莫德納能成就大事業。該公司數位和營運卓越長Marcello Damiani表示：「他不能容忍草率的科學。他非常嚴謹，同時要求很高。」

莫德納後來決定與Merck & Co藥廠合作開發用於癌症的疫苗，工具則是信使核糖核酸，也就是mRNA。這種編碼攜帶人類DNA的指令，會指示細胞該做什麼。莫德納的目標就是合成帶有攻擊一種疾病或病原體指示的mRNA，並且送入患者身上。

●業界無人看好mRNA技術　新型疫苗可能「燒光錢」讓執行長備感挫折

當時，阿費揚想挖角時任禮來藥廠製造主管的班塞爾。阿費揚回憶說：「我觀察到他帶有一種強烈、好奇且沒有耐心的性格。」

班塞爾起初感到懷疑。他說：「我看著這項技術，說，『這是不可能的』。」不過，當他確信這種做法可行，而且莫德納最終有望開發出數百種藥物後，他在2011年接下了這份工作。

莫德納成立時的資金僅有200萬美元，這也讓班塞爾先生難以說服頂尖科學家加入這家才剛成立的公司。

好幾個夜晚，班塞爾都帶著對工作的沮喪和挫折心情回家，其中一夜更對妻子抱怨，「這永遠行不通的」。

業界原本也認為mRNA技術是行不通的。關鍵問題在於，班塞爾和同事能否將mRNA這種不穩定的分子傳送入人體細胞。一但進入細胞，要讓細胞產生抗疾病的蛋白質就不是件難事。莫德納耗費數年改進一種解決辦法，利用「固體脂質奈米粒」微型膠囊來傳遞mRNA。

然而，近十多家代工業者拒絕生產莫德納早期版本流感疫苗的機會。班塞爾被迫向一家只有20人的葡萄牙製藥廠求助，但該公司對班塞爾說：「就算有用，你也會燒光錢。」

●用於流感疫苗卻苦無「流行」測試　大膽轉押新冠疫苗抓住救世機會

莫德納把這款流感疫苗視為測試其mRNA技術的方式，但一直未能進一步測試這款產品，原因是該公司目標的流感菌株並未廣泛流行。

莫德納後來於2018年12月首周上市，在股市籌資超過6億美元，但到當年底，股價挫跌34%。該公司近來聚焦巨細胞病毒疫苗，也開發茲卡病毒和特定呼吸道病毒的疫苗。

直到2020年初，莫德納都還不預期自家會有疫苗產品會在二到四年內上市，這也令一些投資人感到挫折。但是就在當年1月，班塞爾和家人在法國度假時，看到有關一種神祕病毒在中國大陸散播的新聞。他後來寫信給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的疫苗研究人員洽談合作疫苗。

班塞爾接著回到辦公室，敦促同事關注這種新的病毒，向大家提問「如何加速我們的疫苗？」

莫德納一些內部人士懷疑研發疫苗對抗這種新冠病毒的可行性，原因是該公司曾在2016年茲卡病毒大爆發後，嘗試研發對付茲卡病毒的疫苗，最終失敗收場。

莫德納總裁、醫師出身的博士霍格（Stephen Hoge）當時也擔心，若投入新冠疫苗研發，可能會危及公司其他具商業可行性產品的發展。

班塞爾則力排眾議，認為這是拯救性命「一生一次的機會」，「這將是個大生意，現在就要行動」。當時，班塞爾的母親正在對抗血癌，免疫力低下。

●比爾蓋茲讚：mRNA疫苗就像把人體變成疫苗製造機

班塞爾接著和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設定雄心壯志的目標：在三個月內，從疫苗設計進行到人體試驗，這在疫苗開發歷史中是前所未有的步調。

和利用死病毒或來自病毒蛋白質所開發的疫苗不同的是，莫德納採用的技術，是只運用病毒的一個基因序列。經過編碼的mRNA會指示人體細胞產生蛋白質，引發免疫系統產生新冠病毒的抗體。

這種技術的好處之一，是疫苗的設計和製造都比舊技術來得更快，因為舊技術需要數周或數月來培養病毒或蛋白質。

就連微軟創辦人蓋茲都曾在華盛頓郵報撰文表示：「這種名為RNA疫苗的新做法讓我感到興奮。流感疫苗是含有流感病毒的片段，讓免疫系統學會攻擊它們，但RNA疫苗給予人類身體能夠產生製造病毒片段所需的基因編碼。當免疫系統看到這些片段，就學會如何攻擊它們。RNA疫苗實際上是把你的身體變成自身的疫苗製造機構。」

資料來源：WSJ、Forbes、statnews